姐姐越来越似母亲
文 / 剑犁痕(内蒙古呼伦贝尔市)
农历三月是春草发芽的季节,蒲公英类的苦菜会先从雪融的泥土中冒出,那时的母亲和姐姐们该是挖野菜的了,什么婆婆丁,曲麻菜,江葱,老牛挫,车轱辘菜,苦麻子…总之苦菜还是居多的,就着园子里青茁的大葱,蘸着东北特有的大酱,是可以下饭的。
饭也是以玉米为主,大饼子,苞米碴子…。记得我上初中时离家十几里,当天打来回。有一次因嫌母亲给带的饭不好,中午饿着肚子,走回家时连吃了十四小碗,现在想想,实在是不能够的了。
那时的人竟没有觉得如何苦,该乐的时候,笑得不抑,竟是诚真得很。那时的人很少听到这病那灾,糖尿病肥胖病好似刮不上边,吃到嘴里的东西,竟是干脆的酸甜苦辣,纯粹得很,而且食量愈是大得惊人,尤其我,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吃是第一位的。因为人是要活着的,穿于是就不重要了。母亲生养了我们七个,我是最小的幺儿,她的身体到我幼年时常常有病,于是我的衣服在十岁之前一般是不洗的,油渍麻花,磨得到处是洞,扯得飞了边子,实在不行才脱下,用做布鞋的底子去了。
十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一次去二姐家去玩,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把我的脏衣服脱下来,经过一翻洗涮,竟焕发了颜色,红是红,白是白,不若原先的青得发亮的了,穿出去上学,竟有好几个女生对我投以异样的目光,这时我才知道整洁的重要了。于是,我的衣服虽少得只有一套,脏了,晚上没人时,偷偷脱下来,洗净,放在锅盖上熥着,早上,半湿不干,穿在身上,风一搭,冷嗖嗖的,冻得牙鼓咯崩崩地响,不过可以挺着,到了学校也就干了,看着自己尚算满意,也就挺直了腰杆。
唉,想想这些,甚觉趣味的了。
在我的小时,多是二姐照顾我,她十七岁就嫁给了大他十岁的我二姐夫,生育了六个子女,总算也是都熬过来了。
母亲有个小匣子,在里面往往装些宝贵的东西,当然不是金银,只是一些稀罕的好吃的,这也就成了我的一双儿女的稀罕物,总是想在奶奶的匣子里有个馋人的发现,也就总去“看望”我的母亲。当然,晚年的母亲,她的“好吃”的东西大多来自兄姐,每日里更新,母亲还是有的。
记得我送我的一双儿女去山东读书,临走时,母亲又一次打开她的小匣子,把她的“宝贝”尽数拿出来,说:“走吧,好好学习,长大要…我等着……”
总之,母亲没有等到她的孙儿孙女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等我的女儿,儿子归来时,只看到那只黑黑的沾染着历史烟火的小匣子,他们抱住我的二姐,眼泪哗哗地流。
如今,女儿有了她的家,时不时和她丈夫回来度周末,能买的尽买,能做的尽做,我想一代又一代的影子叠着,尽是母亲的影像。
所谓这节日,不过是生活罢了。
作者:
作者简介:牛凤海,笔名 剑犁痕。内蒙古呼伦贝尔市莫旗塔镇人。1986年春至2005年春任民办教师,现务农。汉语言文学专科毕业。曾发表小说《燕子飞》、散文《犁痕》,《诗情剑》武侠小说正创作中。(主审:朱丽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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