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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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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君,请接受我纸做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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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
 楼主| 发表于 2022-6-16 09:24 | 只看该作者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打心眼里喜欢它们,这两种名字非常好听的小植物。据说屈原先生在流芳千古的《楚辞》里提到了25种香草,这些香草恐怕现在的大多数人都认不全,但是这并不耽误我们欣赏《楚辞》的优美和深邃。我想,如果我以后能有个女孩的话,不妨从这些香草中选择一个来当名字,那一定是件极美的事。
      为了表达我此时的喜悦心情,我愿意将这25种香草的名字全部罗列出来,它们是:江离、辟芷、秋兰、木兰、宿莽、申椒、菌桂、蕙茝、荃、留夷、揭车、杜衡、芳芷、薜荔、胡绳、芰荷、芙蓉、藑茅、萧艾、荪、杜若、蘋、辛夷、石兰、三秀。
      其中我对“芰荷”的印象比较深,因为电视剧《红楼梦》里有一首旋律凄美的《紫菱洲歌》,就唱到了“芰荷”,即菱叶与荷叶。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702
 楼主| 发表于 2022-6-16 09:25 | 只看该作者
      我前文已经明确地说过,这首感人至深的曲子,我爱听,他也爱听。因为他爱听,所以我爱听。由于我爱听,所以他更爱听。接下来我真的不好再多说《紫菱洲歌》了,因为它的曲调太过伤感了,和我现在的心境极不相符。我必须得转移焦点了。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啊,对,蟋蟀,蟋蟀声。
      蟋蟀已经不叫了,早就不叫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充满深情地述说着的那一对被幸福的天罗地网紧紧地包裹着的少男少女,一定在那段醉人的时光里听到过蟋蟀的鸣叫声,而且不止一次,不止一时,尽管可爱的小蟋蟀们并不是专为他们而吟唱的,它们自是唱它们的欢歌,说它们的情话。
      他想化作他,我想化作她,对吧?
      多美的梦啊,偶尔做一做也无妨。
703
 楼主| 发表于 2022-6-16 15:29 | 只看该作者
      梦醒时分我忽地想起了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然后还着实纠结着一阵子到底是“筵席”准确,还是“宴席”准确,最后还是觉得“筵席”比较对路,听着就有韵味,有气势,有格调。再然后呢,我就很自然地想到了赶紧结束这次秋夜长聊。就算是任着性子狂聊到天明,日出东方,夜幕隐去,总归还是要结束的,对吧?
      晚痛不如早痛,还是现在就撒手吧。
      碰巧他又说到了一个极富诗意的,同时又颇有争议的话题,我正好拿来当做一把上好的快刀,迅速地斩断我们之间早就存在的各种韧性极强的牵扯和浓得怎么也化不开的不舍,即,他说我既像赫赫有名的汤唯,特别是她在电影《色戒》里扮演的那个风情万种的风味独特的王佳芝,又像电影《人生》里面那个淳朴善良的刘巧珍。
      我想了一下王佳芝,又想了一下刘巧珍。
      嗯,还行,这两个比喻都不错,我该欣然接受的。
      我给他发了一个“晚安”,麻利地给他断了电。
       同时,我的心也拉下了闸刀。
      终究,还是我做了那个痛杀感情的屠夫。
70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7 08:42 | 只看该作者
      “那个一心喜欢著名戏子万筱菊的痴情女子白玉婷,那个在关键时刻竟然对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动了真感情的王佳芝,那个白长了一双大眼睛从而看错了男人的永远都善良温顺的刘巧珍,说起来我到底像谁呀?”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不停地考虑着这些个不成吃不成咽的问题呢,这就导致我一时半会难以进入梦乡,不能像平时那样准点入睡,我的心情被他干扰得太厉害了,“他这个狡猾的家伙是不是为了讨好我,在那里睁着眼睛说假话?”
      “还是我真的长得像这些漂亮的影视演员?”我扪心自问。
      “我有他说的那么俊俏迷人吗?”我不确定。
      “嗯,应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当我忽然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最后的谜底终于还是解开了,这才是天下最标准的答案嘛,其他的都是我多想了,也是他多想了。
705
 楼主| 发表于 2022-6-17 08:50 | 只看该作者
      回头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如果只能在这三个鲜活而明丽的,非常有个性的,同时又是充满了浓厚悲剧色彩的女性角色里面选择一个来比拟的话,那么我最像谁呢?
      现在不提他怎么认为,他的脑子总是天马行空地乱跑,我自然是不好把握的,还是先说说我的浅薄意见,或者说是一种大概的直觉和倾向吧,我真心觉得自己还是和刘巧珍这个人物最为接近,因为她是陕西农村土生土长的人物,是最为原生态的乡村女子,就是这样。白玉婷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享着的是广泛的富贵荣华,她毕竟是老北京大宅门里出身嘛,自然是比我要强上一万倍。王佳芝是那个时代的进步女性,知识青年,她家里若是经济条件不好,恐怕也上不了学。所以,在生活背景上和个人经历上我和她们完全对不上,我压根就不应该像她们。
      唉,想来想去,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还是看看电影《人生》吧,以后也好和他交流交流,既然他硬说我像里面的刘巧珍。”我异常兴奋地想着,也不再奢望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反正失眠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等一点不剩地看完这部叫我感慨万千的老电影后,我是听着王二妮的歌曲《叫一声哥哥你快回来》,迷迷瞪瞪地睡着的。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煮了那个钱钱哟,下了那个米,大路上搂柴瞭一瞭你。清水水的玻璃隔着窗子照,满口口白牙牙对着哥哥笑。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的开,叫一声哥哥哟,你快回来。啊,啊,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的开,叫一声哥哥哟,你快回来——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煮了那个钱钱,哟下了那个米,大路上搂柴瞭一瞭你。啊,啊,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的开,叫一声哥哥哟,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706
 楼主| 发表于 2022-6-20 15:17 | 只看该作者
      据媒体报道,9月22日是杨振宁老先生的生日,而出生于1922年的杨振宁如今已经99岁高龄。本着民间“过九不过十”的习俗,中国物理学会联合清华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一起为杨振宁老先生举办了隆重的百岁生日宴。宴会上虽然杨振宁已经步履蹒跚,但还是为大家带来了长达十分钟的慷慨演讲,鼓舞并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如此隆重的日子里,杨老先生的妻子翁帆自然也不会缺席,她身着一袭及膝长裙陪伴在杨振宁左右。从照片上看,翁帆的红色裙子显得整个人都气质十足,也把她衬托得光彩照人。她走在杨振宁一侧,亲切地挽着他的手,同时也是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丈夫,看起来十分恩爱……
      我是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从抖音上看到这则消息的,比较意外的是这个新闻并没有对我的心理造成什么冲击,这个事情其实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我认为它并不具备新闻的各项要素。
      杨先生和翁女士,离我太远了。
      我现在要忙着做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去相亲,趁着Y君忙于照顾他老父亲的空隙,他这个大孝子是一定要在床前尽孝的。
707
 楼主| 发表于 2022-6-20 15:25 | 只看该作者
      现在的这个相亲对象叫孙宏昆,在薛城区某单位上班,至于是不是正式人员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不好直接问这个事的,介绍人也没当面说明白。哦,介绍人是单位的老人孙梓备,名字有点奇怪。老孙这个人我不怎么认识,只知道他是本单位的人而已,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了。他以前大概是位司机,现在可能也就是挂个名吧,平时也不怎么来上班。他刚开始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吓了一大跳呢。他年纪那么大了,又不具体负责什么事,在我面前出现时又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看着就有点厌烦。当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很自然地想起了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老话: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老孙是在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悄悄溜进我们办公室的,真的像个专业技能很差的老贼一样。当时屋里恰好只有我一个人在,绝对属于势单力薄,孤掌难鸣,老孙在稍微点头致意之后直接就开始白话了,也不管我有没有适应他的突然出现。
      “小李,是吧?”他厚着脸皮问道,笑得极其虚伪。
      “是啊,你好——”我犹犹豫豫地回道。
      “我是咱单位的老孙!”他提高声音说道,看他那个人为制造出来的自豪劲,就好像“老孙”这两个字有多光荣似的。
      “哦,孙哥,你好。”我怯生生地说道,完全不确定这个称呼是否合适,更猜不透他找我有何贵干。
      我总不能喊他“孙叔”吧?
708
 楼主| 发表于 2022-6-20 16:27 | 只看该作者
      事实上我是非常讨厌什么“小张”“小李”“小王”这一类的称呼的,有名字喊名字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喊人家呢?而且,多小是小?有标准吗?有统一要求吗?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喊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况且一旦当众喊习惯了,喊顺嘴了,喊得人家不好意思直接抗议,以后就真的很难改了。难道人家以后长大了,有身份了,成名成家了,也要这么喊人家吗?我觉得凡是这么随随便便地喊别人“小什么”的人,基本上都是没什么脑子的人,也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人,这种人至少在情商方面肯定是有点落后的。也许这种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被别人叫“小什么”的,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顺理成章地不假思索地这么称呼后来的其他年轻人了。不加反省地毫无原则地延续一种恶俗的丑陋的习惯,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就像老子吸烟喝酒,小子也跟着吸烟喝酒一样,都是低档次的人干的事,我当然看不起这种人了。你像Y君,他当众就喊我的名字“李雪”,私下里偶尔会喊我“李”,这都是比较对路的,我自然能接受了。
      按理说我该喊他“老孙”,可是我能这样喊他吗?
      他又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职务。
      “那个,小李,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老孙大大咧咧地说道,根本就没问一下我有没有对象,真是的,这也太冒昧了。
      “啊,孙哥——”我思虑着说道。
      “小男孩是薛城※※※的!”他又故作明朗地咋呼着说道,声音高得有点离谱,也不怕外边突然来人了,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泄密,好一个光明正大的坦荡磊落的不拘小节的人物。
709
 楼主| 发表于 2022-6-21 07:59 | 只看该作者
      大声说话,心里就没有私货了吗?
      未必;一定;简直。
      我不说,你都能明白这种情况。
      我是不好和这种人过于计较的,单从身份上来讲我就吃了亏。他可以厚着脸皮来找我,拿多年养成的某种可恶的气势和惯性压制我,胁迫我,我却不能针锋相对地也这样做,以便有理有据地回应他,我甚至连直接拒绝他都不能,因为天下女孩子的脸皮和老男人的脸皮从来都是不一样对,有素质的女孩子和没品质的老男人的脸皮更不一样,这其中的巨大鸿沟是女娲娘娘亲自出手也填补不了的。
      “哦——”我躲躲闪闪地答应着,像个刚刚在主人家的客厅里偷吃完奶油味花生米的小老鼠杰瑞,在小心翼翼地回洞的路上突然碰见了总是喜欢搞恶作剧的大猫汤姆。
      我虽不至于当场送命,但是大概率还是免不了要被戏弄一番的。
      何况这个汤姆还是一只外来的汤姆,不是平日里的汤姆。
      “小李,我给你说实话吧,他长得不孬,可以说是个有个,脸有脸,看着挺白净的一个小伙子,工作上也很有上进心……”他自顾自地介绍着男方的基本情况,那些他以为的优点和长处,一点也没有想到我是一个字都没听心里去,我真的没想好是否同意他来给我介绍对象,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所谓老同事,外来的汤姆。
      “是的,孙哥。”我礼貌地应付道。
710
 楼主| 发表于 2022-6-21 08:20 | 只看该作者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样呢?
       “条件要是不好,恁孙哥我轻易也不会给你介绍的——”他虚情假意地表白道,我听着就烦,烦死了,我觉得他真的没必要专门说这句话,他难道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
       “啊,我呸!”我在心中大声地痛斥道,越发感觉心烦意乱了,“什么‘恁孙哥’‘恁孙哥’的,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
       “唉,但愿吧,人做事要讲良心。”我随后又默念道。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小李,你觉得怎么样,要不最近安排见见面?”他随后便硬逼着问道,虽然他的脸上也堆满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半生不熟的笑,好像生怕我会长出一双大翅膀当着他的面飞走了一样。
        看得出来,对他来说,一方面是完全就掩饰不住的心急火燎,貌似有谁在背后催促着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一方面又要在本姑娘面前像个大人物一样佯装镇定,真是有点难为这种人了。
       “啊,这么快?”我本能地计较道,脸色应该有点微红。
       “他还没问问我的基本情况呢,怎么就急着要安排见面?”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一下子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因,这样一来我就更加觉得烦躁不安和惊恐难耐了,“难道说我本人真的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以至于人家可以忽略掉我的家庭情况?”
       “难道说对方真的不介意我的父亲已经去世,家中没有男孩,只是姊妹三个,而且经济状况也不怎么好的事实?”我又如此想道,虽然不至于立刻就有什么过于自卑的意思,但是惴惴不安的心情总是躲不开和绕不过的,因为我着实搞不懂居心叵测的老孙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他背后站着的那个男人究竟又是个什么货色。
711
 楼主| 发表于 2022-6-21 17:10 | 只看该作者
      因为没有一个基本的意见打底,做中流砥柱,所以对这个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灵魂也随之飘来飘去的,怎么也扎不下根来,不敢直接答应去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男人见面(哦,对了,老孙也没告诉我对方的实际年龄,所以到底是不是年轻男人我也不能肯定,若是大我5岁以上,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可是,拧着脖子不答应看来也是不行的,这个老孙一看就是个难剃的头,并不容易糊弄过去。我是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甚至答应得不爽快的话,他对我肯定会有看法的,估计以后极有可能在别人面前褒贬我,说我不识抬举了,不懂道理了等等,这都是不难猜测的事情,他那种人嘛。
      “快什么?”他故作惊讶地说道,声音依然很高,好像我又不小心说错话了,“一点都不快呀。”
      我心中的反感陡然又增加了几分。
      “年轻人嘛,都没对象,约个时间见见面也没什么的,行就行,行就接着谈谈,不行就不行,不行就说明缘分还没到呗……”他嘟嘟囔囔地说着,像一只怀孕八九个月的绿豆蝇子一样,讨厌死了。
      可惜我手中没有苍蝇拍,不能一下子打死这货。
      抽空我又想了,他这家伙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详细地打听过我的基本情况了,对我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如此笃定地急着要我去见面的。很明显,他就是再笨,再缺心眼子,也不至于冷不丁地跑到我跟前来打一场没有准备的战斗。这是人之常情嘛,他远没有达到那个较为高超的境界,可以不去打听打听我的家庭情况,就能一眼看透我的全部身心,并且极为准确地推断出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以及今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再往后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这种人永远都不会吃亏,这是写在他脸上的一句话。我不瞎,能看得见。
      再深入地分析一下,他是通过谁打听我的呢?
712
 楼主| 发表于 2022-6-21 17:20 | 只看该作者
       Y君?
       不可能。我相信,Y君应该不喜欢这种人。单凭简单的心灵感应我就能确信这一点。而且,如果他真的傻到向Y君打听我的程度了,那么Y君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毫无保留地告诉。
      周坤?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实际上可能性并不高。周坤最多就是说一些大路边的话,再具体的情况他就不了解了。而且他也不会给出什么倾向性的意见。我和周坤平时单独交流的时候极少,他所能知道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来自于我们几个人在办公室里公开的聊天,这些聊天内容压根就不涉及到我个人的情况。而且,周坤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略微有点小笨,但是他还不至于会说我不好。当然了,他就算想夸我,估计也夸不到点子上去,归根结底他还是不了解我。
      牛海?
      不可能。他虽然是个新时代的优秀小伙子,人品也很好,可是却属于三棍子也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人物,他指定不会告诉对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如果真有人向他打听的话。他对我更是不了解。而且,他好像也没什么兴趣了解我。当然了,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另外,这理所当然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好像也管不着。说到底我和这位青年才俊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基本上是无法有效交流的。
      刘艳?
      嗯,有可能。但是,她只会说我好,使劲夸我,除此之外她也说不出什么更为具体的信息了。我们虽然很要好,就像一对真正的好闺蜜一样,但是我平时并没有过多地向她讲述我家里的事情。
713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14:42 | 只看该作者
      我痛苦地想来想去,觉得整个单位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泄露我的秘密,那就是永远都以为自己聪明过人的,永远都以为自己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袁优岭了,这个虚伪透顶的老男人。是的,他平时看起来和谁都能嘻嘻嘡嘡的,有事没事都要开几句不咸不淡的玩笑,总是一副乐呵呵的十分慈祥和宽厚的样子,其实他骨子里恶俗得要命,低级得要命,也卑鄙得要命。他虽然经常会笑,而且笑的声音很高,传播得很远,几乎和谁都笑,但是却笑得非常虚假和肤浅,笑得一文不值,毫无魅力,有时候简直能干哕死人的。可是,要命的是,他自己不仅感觉不到这一点,而且还觉得自己一贯都玩得非常潇洒,操作得非常具有独特的人格力量,真是粗鄙到了我都无法形容的极点。
      那么,我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曾经刨根问底地打听过我的情况,包括我身上所应该具有的一切问题,凡事他本人非常关心的,以及他认为别人会非常关心的问题,他几乎都问了个遍。就在我刚进单位不久,心中还满怀羞涩和憧憬的时候,有一次他碰巧来我们屋有事,为了一个在事后看来完全微不足道的公事,就趁机把我给好好地盘问了一番,烦得我要命。我说又不能说他,骂又不能骂他,当时真是够死了。我都不相信社会上竟然还有这种粗鲁无礼的市井人物。偏巧他又是个极不识趣的家伙,一再地突破我的心理底线。或者,他当时就是故意的,我后来坚持这样认为。他应该是喜欢看别人难堪,乐于见别人出丑,这是一种比较严重的病态心理。像他这种完全没素质的人嘛,哪里会顾得上别人的切身感受呢。要想公道,打个颠倒,像换位思考这种小学生都能明白的道理对他来说,那是亘古都未曾有过的事情,这种人就是到死也不会明白他人的难处和所思所想。所以,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成为他这个老家伙一再盘问的牺牲品,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也不知道此前他曾经如此祸害过多少其他的女同事,这个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老厌物。就他当时公然使用的那种死缠烂打的问法,那种恬不知耻的问法,哪怕我咬住牙什么关键的信息都不透露,最终还是会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对他来说,这点信息就足够他发挥的了。
71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16:55 | 只看该作者
      “那个,小李,要不你先定个时间吧,就这两天就行,也别太远了,怎么样?”阴魂不散的老孙又开始催我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着急什么的,他好像在给自己找儿媳妇一样,尽管他好像只有一个女儿,貌似也已经出嫁了,“我觉得还是越快越好,反正这个事也没什么好推的,早见完早确定,早没心事——”
      “哦,我想想——”我很自然地推辞道。
       这个时候,识相的人就应该明白了,我有拒绝的意思。另外,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好用了,越是需要我果断给出态度的时候,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只能答应,而我又真的不想答应。可是,不想答应又不行。于是,我不得不犯难为了。我都愁死了。为什么要把这种讨厌的问题推给我?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缓冲呢?为什么突然间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子?
      “好事嘛,当然越快越好!”他又如此念叨着,油烟味很浓的嬉皮笑脸的样子又一次冲击着我的胃口。
      “好事,什么好事?”我暗自嘀咕道,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有点荒唐,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根本就不像那么回事嘛,“他怎么知道这是好事?对谁来说是好事?对我吗?不对呀,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鸟,怎么一下子和对方见个面就成了我的好事呢?老孙竟然会这样想,真是让我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不可理解。”
      “哦,是了,他大约是泛泛地以为,撮合别人就是一件天然的大好事,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说得貌似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听了以后感觉很不舒服,好像他打算害我一样。”我又不住地想道。
715
 楼主| 发表于 2022-6-23 10:44 | 只看该作者
      想得多了,烦躁了,难以自控了,我又怀疑自己是否得了传说中的被害妄想症。于是乎,在这件可大可小的我实在难以预测实际后果的事情上我越发找不着北了。我并不想陷入这种反复纠缠的犹豫状态。我讨厌目前的处境,我想迅速地脱离,抽身而去。
      而且我历来都有一种比较顽固的习惯,那就是,如果一个人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恰好有另外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那么我就会比较排斥眼前的这个人。比如说,当我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正好好地坐着呢,这时突然有人敲门,而且敲得比较急慌,很不礼貌,我起来去开门时不小心绊倒了,摔得不轻,那么,我就会对这个人比较排斥,我就觉得这个人会给我带来不好的运气。再比如,我手头正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个时候偏巧有人打电话过来,也不问我方便不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我大聊特聊起来,而且聊的还都是小小不言的斜撇子事,我就会对这个打电话的人比较排斥。
      Y君曾经给我说过一件小事,有一回他开车上班,离老远看见邵飞一个人在路边走着,应该也是去上班的,他就想着捎对方一下,省得人家看见他的车直接开过去,不好看。结果呢,就在他想要靠边停车的时候,车子一下子开到路牙石上去了,吓得他赶紧回正方向盘,车子才从绿化带上又蹦了下来,惊得他一身冷汗,魂都给吓掉了。他脸色较为凝重地告诉我,他平时开车都是非常小心的,而且他的驾驶技术很好,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从那之后他哪怕是开车从离邵飞十公分远的地方疾驰而过,也不会停下来拉对方了。他虽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依然固执地认为邵飞不会给他来什么好运。他面对面给我讲的话进一步强化了我心中的观念,况且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我从没明确地向谁说过而已。
716
 楼主| 发表于 2022-6-23 11:10 | 只看该作者
      “一般下班之后,我的时间都还是可以的——”我一边被迫快快地想着我的老习惯,一边吞吞吐吐地答应着老孙的要求。
      我又一次失败了,在拒绝不合理的要求这方面。
      都告诉自己一万次了,结果还是不行。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没必要再多说了,要是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感觉无味,羞愧。老孙看似非常随便地说了一个时间和地点,我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就算认可了。其实,这都是他早就想好的一揽子解决方案,我没必要去抗拒和揭穿,我只要装作高高兴兴的样子顺从他的安排就好了。这是尽快结束此事,远离这个人的唯一方式,除此之外,我是无计可施的。小聪明永远不如大智慧,我明白。
      老孙果然满意地走了,挺着个不大的肚子。
      随后我坐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我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信息了?好像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得到,还白白地被他套出了不少东西。至于对方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身高多少,是胖还是瘦,具体是干什么工作的,父母什么情况,是不是独生子女,哪里毕业的,什么学历,什么专业,人平如何,性格怎样,这些问题全都没有答案,我晕 。但是,关于我的一些明面上的情况老孙却是实打实知道的,比如我的长相、身高、学历、专业和为人等等。虽然他掌握得也不尽全面,但是至少比我这边要强多了,我可是连对方的照片都没见到啊。
      不公平,又是一场一开始就不公平的见面。
717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15:27 | 只看该作者
      老孙走了,我才有空略微回忆一下他的那副尊容。他长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只是在尺寸方面比正常的国字脸小了一号,因而也就充满了叫人觉得十分可怜的野蛮喜感。我很自然地就把他这张脸和加厚型40×40规格的黄褐色地板砖联系在了一起。他留了个较为个性的板寸头,大概是因为这个发型比较适合他的年龄吧。那些被修理完的二分白三分灰五分黑的头发一根根都倔强地站立着,使得他的整个头看起来就像个大胖刺猬,是只濒死的刺猬,刺已经变得很软了,毕竟曾经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的头顶明显是秃的,离老远一看明晃晃的一大片,油光可鉴,锃明瓦亮,犹如在绿色的麦田里赫然出现的鹌鹑的窝。他走路有点外八字,但是并不明显,外人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注意不到他身上的这个毛病。他的脸型属于标准的苦瓜脸,苦得比较郁闷和无聊,而且已经被深深的几条皱纹给彻底地定住型了,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一点点改善了,绝对是瘸腿就筋和无可救药了。
      我为什么要顶着重重的恶心回忆一下孙梓备呢?
      因为他给我介绍的人,更加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后来我才知道和我见面的人叫孙红忆,一个名字看起来不男不女的人,这个人是老孙的亲侄子,小孙,一个很有个性的大龄剩男。见面的地点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一个类似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地方,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星巴克咖啡店。对于见面这件事,因为我也不是生手了,所以为了避免重复,很多具体的细节我就略去不谈了。
718
 楼主| 发表于 2022-6-27 15:29 | 只看该作者
      先说说小孙的长相吧,好给大家解解闷。
      哦,其实我应该叫他大孙,他的年龄确实比我大太多了。
      再其实,单从长相上看,我叫他老孙都行。
      孙红忆头部的前面也是生着一张正宗的国字脸,即山东人常见的一种脸型,尺寸方面看着还是比较正常的,并没有太过离谱,比他叔叔的样子还略微好看点。八字眉,重重的一撇,重重的一捺,这个特点我肯定没看错。他的眉毛虽然生德很浓、很黑、很厚,像个老年人的眉毛一样,只可惜是个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八字眉。他的嘴和下巴长得非常像赵本山和李亚鹏,明白了吗?对,就是我们俗称的“妈妈嘴”,很难看的一种脸型。有了赵和李(当然了,我并没有不尊重人家的意思)这两个大名人当对照,你就能知道他的大致模样了。他个头挺大的,无论走到哪里都占地方,而且看着也挺威猛的,身高比一般人要高一些,体重比一般人要重一些,只是智商方面好像比一般人要低一些。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感觉。我觉得他应该是个体育生,而且还是那种体育成绩不怎么样的体育生。文化课的成绩就更不用说了,说出来估计也是个悲剧。
719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08:26 | 只看该作者
      上帝啊,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潇潇洒洒地赐给我一个长得略微周正点的见面对象呢?哪怕是接近于周正点的也行啊。我真心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啊,就这点可怜的要求,非常合情合理的要求,怎么就这么难以实现的呢?真是奇了怪了。
      是我命不好吗?
      唉,真是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
      眼前这个大个子一开始的表现还不错,见面之后竟然知道给我要杯咖啡,简直超出我的想象许多。咖啡嘛,我是不习惯喝的,当然也喝不惯,就一个原因,贵,性价比不高,根本就不值得喝。而且,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比较刺激神经,喜欢强行提高人的兴奋度,对身体不好。但是,鉴于对方的礼貌,一片热心,想好的心,我还是慢慢地品了一下这个烫烫的黄褐色的粘稠的液体。
      这家咖啡店里顾客不多,仅有的几组寂寥无比的饮者表现得也比较另类,相互之间的外在风格也完全不一样,都恍若神秘的天外来客一般,各有各的独特风采。没错,店里的生意很一般化,可见咖啡这种黏糊糊的明显带着一股子焦苦味的洋饮料,还是不太适合我们这些喜欢吃煎饼的古老人群。吃惯煎饼的胃,一时间怎么能顺当地适应咖啡的侵泡和洗礼呢?另外,喝咖啡这个举动多多少少还是带点小资情调的,一种比较别扭和刺挠的情调,甚至在某些人看来这纯粹就是个特别矫情和做作的行为,压根就不符合鲁南人民勤劳朴实的泥土味厚重的气质和秉性,远不如在酒桌上喝高档白酒和在地摊上啤生鲜扎啤来得痛快和舒畅。说实话,要不是自以为是的老孙指定要来这里,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在这里和陌生男人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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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8 11:05 | 只看该作者
      出于基本的礼节需要,知道给我要杯咖啡,并不天然地代表着就能凭此走进我的内心世界。不仅如此,随后我对他的印象就开始急转直下了,一步不如一步,一时不如一时。孙红忆,单凭名字就不怎么讨我喜欢,真的,这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太作了,看什么问题都过于刁钻,而是我一向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和预判,即他不是一个我值得继续深入交往下去的人。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是没法改变的。比如,我老是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阴郁和晦涩。
      见到我,他似乎并不开心。
      他好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才来见我的。
      那么,我喝的这杯咖啡,他一定会心疼的。
      所以,我喝的这杯咖啡,我准备自己付钱。
      要是我自己选,我指定会选择别的咖啡样式。
      “孙梓备是俺叔。”这是他说的第一句比较正式的话。
      “哦,是这样啊。”我低声回应道,心里说不出来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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